長歌當哭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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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夜青】 渡我 (完)

 

前面的lof好像给我屏蔽了,就把整片一块儿放出来吧,中间放个链接。

密码四位,见简介。

be,真的是be

 

《渡我》

 

也许,火、血和杀戮都该和黄昏相配。火光和血色蜿蜒出十里地,与天边的残霞相连。

他第一次见到夜叉也是在黄昏。那时候夜叉正坐在山头上,看着山脚下绵延的火海。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冲青坊主露出个可以说是无辜的笑容。

“喏,和尚,你不去救火吗?”

这时候青坊主还不知道夜叉的名字,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妖气与戾气也足够他知道这个无辜笑容的主人绝非善类。

山下翻腾汹涌着火与血,连哭声和喊叫都再听不到。青坊主知道自己终究来迟了一步。

“为何如此?”

“唔,和尚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做妖么,哪来的那么多规矩缘由,想杀便杀,想救便救,兴之所至罢了。”夜叉站起来,拍拍服上的细碎草末子,“和尚你怕也不是人吧?神佛便更谈不上。啧,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散了散了。”

一杆佛杖挡在他身前,夜叉早有预料,往后跳开一步,吊儿郎当地站着,看着青坊主笑。

“怎么,大师,你要来渡我么?”

青坊主没回答,一手捏着珠串立掌于胸前,一手持着佛杖向夜叉攻去。夜叉左闪右躲,脸上笑意不变,嘴上还不断调笑着。他一向独来独往,和其它妖怪鬼魅井水不犯河水,跟人类更说不上几句话,实在无聊得紧。

青坊主没理会,兀自念着法号,手上攻势却越来越猛。夜叉躲得腻味了,跳出他的攻击范围:“无趣的家伙,本大爷今天没什么兴致,且饶过你一回。”

这话是有些托大了。夜叉若是拼尽全力,兴许能杀了着败兴和尚,但也绝对不能全身而退。杀人放火是一时兴起,他可不想为区区一村人类拼上性命。

况且这个和尚妖怪虽然冷冰冰的不爱讲话,倒也有些趣味。夜叉走了,却没走远,隔了座山头远远地看着青坊主。那和尚收了佛杖,盘腿坐下,双手合十,为火海中枉死的亡灵超度。

呵,明明是个妖怪,还想渡了这俗世凡尘。夜叉恶质地笑起来,也不知道他的佛会怎样看他呢。

终究是个妖怪。


夜叉就是个自由惯了的,如他所言,杀人救人都不过在一念之间。觉得青坊主有趣儿,便暗中跟着他,看戏似的,数月下来也不觉得疲。

这几月看下来,青坊主不像个妖怪,倒真像个吃斋念佛的正经虔诚和尚。哪儿有怨灵作祟,他去超度;哪儿出了吃人的妖魔,他去镇压;就算是路上遇到了孩童独自晚归,他也要上去教育一番。

有一次夜叉化了个七八岁的小孩,特地跑到青坊主跟前摔了一跤。青坊主没察觉,扶起来摸着头安慰了一番,又说了几句小孩儿不要在大街上跑跳之类的话,末了还买了两个刚出炉的肉包子给夜叉。

青坊主走后,夜叉掂了掂手里的包子,在小巷里流浪儿渴望的目光下扬手把包子扔到路中央,不知是哪位达官贵人的马车经过,热腾腾的包子被车轱辘碾成了一摊烂泥。

可笑至极。


夜叉还是跟着青坊主,有时也现出身与他打上一场,总是没有胜负结果。久了青坊主也知道夜叉是在逗他,不再恋战,能避就避。

一晃又是一季。

已经到了秋天,天黑得越来越早。青坊主在路上行着,前头一个小孩蹲在边上,小声啜泣着。妖本就是夜行生物,隔了老远夜叉也看出来那是个穿着青色和服的小男孩,眼睛很黑,鼻梁有点塌。

青坊主果然上前去,也蹲下来和那小孩说话。过了一会儿,签了小孩的手慢慢地往前走,走到附近的村落里。

哦,走丢的小屁孩。

夜叉看着那村落的灯火,心里头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村里丢了好些人。黑眼睛塌鼻梁的小男孩醒来,原本睡在身边的父亲母亲都不见了踪影。

绳子拴着人,夜叉拖着绳子。他知道青坊主寄住在附近的庙宇中。

夜叉把那些人绑在一处,邀功似的让青坊主看。青坊主不看那些人,直盯着夜叉:“你究竟要我如何。”

点我


青坊主却像入了海的鱼一般,突然失了踪迹。夜叉寻了有小半月,也没有结果。

夜叉又回到那座庙宇,庙里空无一人,佛的眼睛怜悯又无奈地垂下来看他。夜叉毫无畏惧地看着佛,嘴里仿佛弥漫起那夜的血腥味。

人找不到,那座村子总是找得到的。

“妖怪,你为何总不肯发过我们……”一个男人看着被血洗的村庄,嗔目裂眦。夜叉舔着上唇,下意识地按了按心脏。

“因为有人不肯放过本大爷呀。”

男人背抵在家门上,握着锄头,没头没脑地朝夜叉砸过来。夜叉看也不看他,反手将他杀在地下,推开门走进去。床上是一个散发的妇人,她趴卧着,瑟瑟发抖,却一直趴在那里,不说反抗,连尖叫和逃跑都不曾。

夜叉心下了然,从那妇人的尸体底下拽出个颤抖的小孩来。那是个男孩,穿着青色的染了他母亲血的和服,鼻梁有些塌,黑如点漆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夜叉抓着那男孩的头发,把他提起来看了一会。他的头发应该是母亲自己给他理得吧?毛刺刺的,扎得夜叉手心有些痒。夜叉突然把他扔出门去,小小的身躯在黄土地上滚了一滚,黑黑的眼珠子惊惧不定地看着他。

“滚吧。”

那男孩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村外跑去。夜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皱了皱眉头。

“啧,真不像我。”

那男孩停了下来,血从背部泼洒开来,身子倒下去,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变成了一具小小的尸体。


夜叉点起火,风就起来了。他割开手掌,将自己的血扬到那火海里去。新死的鬼感受到仇人之血,纷纷躁动起来,瘴气蜿蜒盘旋出数里。夜叉立于火前,嘴角带笑。

天色将暗不暗之时,青坊主果然出现了。

夜叉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跟前,给他看他手上自己的血:“大师,本大爷又杀人了,还把他们吃掉了。人类的血肉虽然腥臭,对妖力增长倒很有些好处。”

青坊主看着他,眼底满是悲凉。

夜叉被那目光看着,心尖似乎是颤了一颤。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继续笑着说下去:“大师不来渡我么?哦,本大爷差点忘了,大师慈悲为怀,不肯杀生,妖力怕是已经差得远了。”

他把沾满血的手贴在青坊主的嘴唇上,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着:“来,喝了这血,你就能杀了本大爷了。”

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把他拉下来,拉到地狱里,拉到他的身边来。

青坊主垂下头,避开那只手上的血。他们身后万鬼哭嚎。

他说:“我渡不了你。”

青坊主推开他,走进了那火海之中,微小的佛光渐行渐远。冤魂怨灵的哭叫声渐渐小了,只火一直在烧。

夜叉站在那里,竟伸不出手来阻拦。青坊主说的对,他渡不了他,他永远都只能是一只罗刹恶鬼。他也没办法把青坊主拉下来。

孽障啊孽障。


大火烧了很多很多天,夜叉觉得那火里的东西都早该被烧成渣了,火还是不停歇,不知是什么在供它燃烧。

夜叉走在火焰边缘,依旧是吊儿郎当的。他来本是想找找火海的幸存者给补个刀,没曾想别说人了,连活的草木都没见着一株。没杀着人,他有些不快活,心里头却又隐隐地像松了口气般,仿佛在庆幸着不必再造杀业。

又是黄昏。残阳如血,烈火如血,真正的鲜血却早已被灼烧干净。夜叉走着,他看到地上有一串佛珠,纵使被烧得不成样子,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那是青坊主常带在身边的。

夜叉弯腰想把它捡起来,烧脆的木头一碰就散开来,他只拿到用来串珠子的链子。拿着链子的手握紧又松开,最后想证明什么似的高高举起,用力把链子扔进火海之中。

掌心留下一道黑痕。

夜叉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遇到过一个话很多的人类。他烧了那人类的村庄,杀了他的亲人朋友。那人类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在诅咒他。

夜叉将手掌贴在胸膛上,黑痕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已经,不会再跳动了呢。

他无声地笑了笑。

“人类……真是恶毒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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